茯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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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无锡景

最近一段时间,家里一直回响各种戏曲的声音。
不是我,更不是闷油瓶,是胖子。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迷上CCTV11,有空就听,京剧越剧昆曲评弹什么都听。我觉得这是人老了的体现,我就还没到那个年纪,而闷油瓶,虽然不管调哪个台他都盯着,哪怕是少儿频道熊大熊二,但我能感受到他听曲的时候不是放空,是真的在欣赏。
也对,戏曲对于他那时候的人来说,就像现在小年轻沉迷的韩剧和演唱会吧,他会喜欢,不奇怪。
胖子应该是听样板戏长大的,他的嗓子也适合,我听他来过一段《红灯记》,有腔有调的。当然,我们这些业余人士没法和小花比。
不知道闷油瓶最喜欢听哪里的曲,我心想,他是东北人,不会是二人转吧,随之想象我和他唱二人转,他那奇长二指把手绢都转出洞,不禁被自己的脑洞逗笑。

晚上吃完饭,小哥去洗碗,我和胖子坐在沙发上,他拿过遥控器又调到十一台。我随口问他最近怎么对戏曲旧情复燃。
“中秋节村里要搞联欢会,你不知道?”胖子拍着他的肚子说。
联欢?胖子是想去表演节目,正在寻找合适曲目吗?
我就说:“中秋不是有中秋晚会吗,看电视都满足不了你们庆祝的心情了?”
“现场表演比较接地气,而且,这可是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啊。”胖子坐过来,“天真,你要不考虑也出个节目?你们江浙沪的艺术够精彩。”
溜须拍马。我扯扯嘴角,“唱歌行不行?他们都演闽剧,演个江浙沪的听不懂。是不是村委节目不够?四处拉人。”
“不是,我是想,我们清新脱俗小郎君,出水芙蓉弱官人,吴山四美之首,得让大家见识见识。”
我心说吴山四美什么鬼,另外三美又是谁。嘴欠问了句:“是吗,那你觉得我演个什么好。”
胖子立马顺杆爬,反问我:“你会什么?”
我呵呵一笑:“才疏学浅,啥也不会。”
胖子也笑,“谦虚,太谦虚,”给我一个大拇指,拿手机找出一段视频公放。
我心说这是预谋已久啊。就看到视频里一男一女坐着,中间一张桌子,男的拿着三弦,女的抱着琵琶。
这是评弹。
胖子按了开始键,我听了第一句就按了暂停。“无锡景,挺好听的,前几年张艺谋的电影还改编了这小曲。”胖子连连称是,说他寻了好久定了这首。
定了这首?他不和我商量,帮我定了一首要我上台表演的评弹?我不乐意了,闷声道:“找一个杭州人,用苏州评弹,唱无锡景?”
胖子皱眉,“福建人分不清江浙沪,就像你分不清闽南话客家话永安话。”
“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,我也只是听过几次,不熟悉。我二叔唱还差不多。”
“他老人家不是不在这儿吗,你多练练就熟悉了。”胖子如是说,合着二叔要是真在雨村,他真的会拉我二叔去唱评弹。
我服了,但唱评弹也需要客观条件,“就算我能唱,你有三弦吗?有琵琶吗?有搭档吗?”
“村东二牛家有一只琵琶,琵琶不分福建江南吧?三弦我昨天刚在网上买了一把。”
我越听越不对劲,“你连三弦都买好了?到底怎么回事,老实说。”
胖子双手胸前合十,一脸诚恳:“天真,帮帮你胖哥哥,只要过了中秋这关,我进村委就有望了。”
这他妈也太上进了,我们哥仨打着归隐的主意落户雨村,没想到胖子还有一颗如此积极入仕的心,在归隐的同时入仕。我能怎么办,我只能答应。
“三弦我会一点,弹支小曲没问题,反正福建人也没听过。但是你会弹琵琶吗?”我心说别人唱评弹,搭档都是身材婀娜的美女,我唱评弹,搭档居然是胖子,身材也挺有弧线,C型的。
没想到胖子摇头,“我不会琵琶。”
“那还扯个几把,你三弦白买了,另想一个吧。”
“小哥会啊。”
我一脸的震惊和不相信,回头,闷油瓶正好洗完碗出来。


我他妈不止大跌眼镜,连眼睛都要震惊得掉出来。
闷油瓶在弹琵琶,而且弹得还挺好。难道张家人不仅要放野下地,还教琵琶古琴?琴棋书画诗酒茶?四书五经六礼?
如果不是,难道是闷油瓶曾经在某次失忆后流落街头,被茶馆甚至什么什么地方捡到,教他的?
男人弹琵琶的少,女人弹的多,女性怀抱琵琶非常显身材,穿旗袍好看得不得了。我不由得想象着闷油瓶也穿上旗袍,低眉信手续续弹的模样,瞬间有点血气不稳。
闷油瓶弹的曲子我没听过,一曲罢了,我拼命鼓掌,一副迷弟样。
对了,胖子怎么知道闷油瓶会弹琵琶?我问胖子,他得意洋洋地说:“天真,也有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时候。昨天晚上我和小哥看电视,看评弹,你回屋自己玩去了。一曲听完,小哥说有一句弹走音了,我们聊天,才知道小哥会弹琵琶。小哥,厉害,十多年了做兄弟的都不知道你有这技能,真人不露相。”
闷油瓶点头,以示接受胖子的称赞。然后他站起来,走近我,“我可以教你。”
琵琶不简单,我不是很想学,关键是我还是觉得琵琶是女人用的。当然这个原因我绝对不会和闷油瓶说,不然会死得很惨。
我讪笑开口:“小哥,我还是等三弦到了练三弦吧,我们可以合奏。”
闷油瓶似乎在看我弹琵琶和与我合奏之间犹豫了一下,没再要求我弹琵琶。


三弦到货后,离中秋就三天了。我天天练,总算能把一支完整的《无锡景》弹到上台演奏的水平。与闷油瓶合奏也很顺利,他全程不用开口,只有我唱,我也只是唱,做手势起范儿是不会的。
给胖子弹唱完整一遍后,我问胖子一个节目够不够,他眼睛都亮了,说多多益善。
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:“你和小哥都是北方人,他还是东北的,你们唱二人转,村里人肯定能欣赏。”我说完就忍不住大笑起来。


事实证明,人不作就不会死。胖子没把二人转的主意听进心里,却把再出一个节目的主意听进去了,缠着我再演一个。
“别的我不会了。评弹一首就够了,他们都听不懂。”我擦着小三弦的琴弦,不开心地说。
胖子想了很久,打定主意似的:“天真,要是我说唱刘海砍樵,你能不能配合我?”
“什么玩意?”我再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刘海砍樵?你也蛇精病了?”
“我认真的,我唱刘海,你唱胡大姐。”
我连白眼都懒得抛给胖子,“从来都是男女对唱,没有两个男的唱这歌的,你想想那词,你不害臊吗?”
胖子没好气:“撒狗粮时不害臊,唱歌倒害臊了,你要是能说动小哥和你唱,那你俩去唱。”
那估计得是世界末日。我说,换一首不就完了?
“这个经典,老少咸宜,”胖子说的有板有眼,“唱流行歌老人们不懂,你问问小哥知不知道吻别。”我心说吻别也算经典了吧,有没有二十年了,还是“流行歌”。胖子真是个老年人,还妄图拉小哥站队。
“行了行了,天真,你和我唱这个,我包一个月做饭加洗碗。”
我停下手上的动作,“你认真的?”
胖子对我的态度不满意,咂着嘴道:“你胖爷什么时候骗过你。”


联欢会很成功。评弹果然他们听不太懂,反响不大,只是隔壁大妈的小孙女和她的小伙伴们盯着闷油瓶眼都看直了。《刘海砍樵》比较叫座,通俗易懂大家都熟悉,居然还有人吹哨叫好。对着胖子唱“比牛郎不差毫分”,我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。
当天晚上,我洗漱回屋,闷油瓶坐在床边摆弄三弦。琵琶还给二牛家了,他或许是在怀念琵琶的手感。我心想挺好,不下地还有这么一门才艺傍身,以后再行走江湖也不愁了,不行就卖艺。
心情好,有点飘,我开腔特别骚,和在台上完全不是一个风格:“我有一段情呀,唱拨拉诸公听,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……”
苏州话最是吴侬软语,我还故意唱的十万分的软,我就不信闷油瓶能忍住。
他果然一把把我扑倒在床,一对亮亮的眸子直盯着我,我能看到他眼中的我。
“杭州话唱也好听。”他说完就开始啃我的脖子,各种咬。我被弄的很痒,有点激动之时,突然脑子搭错弦,想到别的东西,忍不住噗笑出声。他立刻停下来,看不出是不满我的分神还是好奇我的笑。
我小声唱:“大张哥,我的夫,我把你比牛郎,不差毫分呐。”


之后哑了整整一天,我再也不唱无锡景和刘海砍樵了。



【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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