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N新V】五月不哭泣
2077AU，参本解禁放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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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就是他，吧台右数第二个，刚把混子骂走那个。你确定能钓上他？]
酒吧嘈杂，醉鬼大声嚷嚷，街头混混在吧台讨了个没趣，那个白头发小伙已经骂走三个搭讪者了。老板为了盖住脏话和走调的歌不得不把店铺音响开到最大，重金属摇滚几乎震破V耳膜。他向来厌恶摇滚，厌恶吉他，可如今再无人欣赏小提琴与管风琴。在这里，黑暗埋葬光明并吞噬色彩，外部星星点点的荧光把这家汽车旅馆打扮成光敏麻子——还好它不会真的罹患癫痫。
V喝空红酒杯，起身走向吧台。“再来一杯基安帝，”他很刻意地走到吧台最右边，扭头搭讪的动作流畅度令人怀疑他是猎艳常户，“介意我坐这里吗？”
少年愣了一下，转开视线说随意。他一直偷瞄V的脸，直到V落座与他对视，白色长发的年轻人脸有些红，而粉红色荧光灯没有往这边照。
他看上去和这里格格不入，皮肤直观可见处没有进行任何改造，右手还打着石膏裹着绷带，长及耳畔的白发随头摇晃扑簌，乖巧又老土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只是个未成年的乡下孩子，或许换个发型能让他更适合夜之城。
“你不像夜之城的人。”V只说了一句就被对方抢过话头：“对，我是从佛杜那来的。你知道佛杜那吗？”
V当然知道，他为这份情报花了大价钱。他摇头，小伙子立刻解释：“那是座很小的小镇，没听说过很正常。从这里沿着一号公路往东走，翻过石脊山，再走百八十英里就到。我家住在那边，去夜之城只是……玩玩。你呢，你是夜之城的居民吗？”
藏在V体内的魔偶格里芬在大笑，[我不该问你能否钓上他，我该问他能否钓上你，大小姐，哈哈！]
V点头，眼角勾着对方，“不怎么像，对吗？”
他摆摆手，“没什么像不像。只是我以为城里人都会浑身装满义体，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机械改造器件，搞得大家都像机器人。”
“你说的没错，”V伸出手臂，仔细看去细密文身遮掩着下面铺伏的电路和数据线。
小伙有些尴尬，咂了咂嘴送上一句：“噢，我不该当着你的面这样说，我是说……挺酷的。顺便一提，你的拐杖也很酷，符合你的赛博……哥特风格？等等，它的尖端是数据接口吗？”
V微笑回应，“承蒙夸奖，这根拐杖是我现在最彰显身份的东西了。”他放横拐杖，任尼禄凑近仔细观赏。酒保递上红酒，大方的V吩咐道：“再来一听可乐送给这位客人。”
被赠饮的客人瞬间涨红脸，捏住V的肩尴尬道：“我成年了！老板来扎啤酒，不要可乐。”然而递到桌上的是杯可乐，深黑色噼啪冒泡。他有些郁闷，拿起吸管插到杯中用力吸上一大口，双颊鼓起。
“对了，我叫尼禄。”年轻人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股脑说了太多却还没自报家门，多少有些不礼貌，“你呢？”
“‘我没有名字，我不过才两天大。’”V意料之中看到尼禄困惑的表情，“源自威廉·布莱克。别介意，只是开个玩笑。叫我V。”
“你就是大名鼎鼎的V？近一两个月从名不见经传到声名鹊起的V？”这次轮到V惊讶了，尼禄居然知道他。“我一个朋友认得你，说你很神秘。今天亲眼得见，她的评价……很中肯。”
“她是哪位？”
尼禄吸溜可乐的间隙里说：“妮可，你大概不认识她。这就像明星或公司高管，我们认得他，他不认得我。”
V被尼禄逗笑了，随口问他，你又认得哪个公司高管？
“维吉尔，”尼禄生怕V不知道，补充说，“以前斯巴达集团的CEO。被并购后就看不见他了，他再也不上电视了。”
V盯着酒杯沿，“是的，自从被蒙德斯吞并后。佛杜那也会看夜之城的新闻吗？这倒是出人意料。”
“一般不看，但与斯巴达有关的多少会播放一些。佛杜那的教团是还在搞宗教信仰的传统派，不搞赛博那套，但也不至于活在连电视都没有的上个世纪。”
“严格来说，二十世纪已经有电视了。”
“好吧，都行，这不是重点，”尼禄环视一圈，“话说，你真的挺特别。你在公路酒吧喝红酒，这里唯一品鉴红酒的客人。”
“所以重点是这个？”
“不是，重点是，我也要喝酒，”或许是少年的胜负欲，尼禄举手点单，“来扎啤酒，要两品脱的杯子。”
这回上的是真啤酒，明黄色液体顶层还浮着厚厚的沫。尼禄举起马克杯往肚里灌，像是要在V面前展示什么。一品脱对于极少饮酒的少年是致死量，他越喝越晕，烂醉在V神秘的笑意中，不自禁炫耀着个人隐私。
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，不能随便告诉别人，尼禄如是说。V好整以暇地点头。
他拆开绷带一角，没完全被石膏封住的手臂露出来，钛钢材质的赛博义肢反射酒吧内仅有的点点照明。教团拒绝人的异化、义体化，可偏偏有这么个半机械小怪物。这不怪我——尼禄打着醉嗝抱怨——早些时候镇上来了个身披斗篷的异乡人，他毫无缘由地偷袭了我，我从此就失去了一条胳膊……如果还能找到他，我发誓要拧断他的腿，或者熔了他的神经突触，让那没礼貌的人哭着道歉。
V换了个坐姿继续听他吹牛。
“幸好妮可当时在佛杜那，她有现成货……止血，配适，嗝！换上机械手臂，一气呵成……瞧瞧，多漂亮！”看来尼禄对义体手臂是喜欢的，只是教团的态度令他不得不以石膏和绷带遮掩。
“一气呵成？那是有多快？”
“比我……喝醉还快……”尼禄的头开始不受控制仄歪下去。
“你也知道醉了。你该离开这里了，我可以把你送回房间。”V说着就要去搀扶尼禄，却被尼禄挣开：“我不想走，我想在这里……和你继续……聊天……”他的声音愈来愈小，最后只是抵抗的呓语。几近一米九的健壮小伙浑身绵软无力，即使瘦弱如V也可以搞定他，架着他离开，最多喘上几口。
[这小子不会是装醉想发生点儿什么吧？]格里芬飞出V体外，他们已经拐到一处昏暗狭窄的角落，前后望去，一块霓虹斑斓的酒馆招牌也看不见。
“我们不正是想让他发生点儿什么吗？”V说着下楼梯，叩开某地下建筑的门，一家义体医生诊所。
V松手，尼禄就像没了主心骨似的骨碌碌滚落在地。如果尼禄清醒着，他一定会惊异于眼前挂了满满一墙的各种义体插件。即使是夜之城的边缘，公路旁汽车旅馆的小破诊所，就已经有这么多零件，只要他有钱，什么都可以改造，什么都能强化，甚至是私密处——义体安装居然和22分钟急召女郎构成相互促进的产业链，当然，和军火零售行业的互补效应就更不必说。
他终于把人钓到这里了，虽然钓上的是条熏鱼。V喘着气，面色冷静而低沉，向医生确认是否一切准备妥当，然后得到肯定答复。
V的呼吸渐趋平复，看着醉倒在地的尼禄，从兜里掏出芯片。
Relic DANTE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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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他醒了他醒了！大小姐，别睡你的美容觉了！]
V被意识里的格里芬吼醒，起床低压充斥这间小客房。他特意订尼禄隔壁的房间，汽车旅馆的墙壁没有一丝隔音效果，反而让人觉得甚至在扩音，对隔壁宿客说什么做什么知晓得一清二楚。
他附耳墙侧，听见尼禄在隔壁大吼大叫，听起来是有不速之客闯进他房间而他在竭力驱赶。很快楼上楼下房客传来猛敲地板和天花板的声音，抗议尼禄清晨扰民。尼禄的咒骂音量低了下去，但V还是听得很清晰，他反反复复说最多的就是一个字：滚。
[世界真奇妙，有人一觉起来眼前多了个看得见摸不着的人，有人复活后发现自己被捆绑在“陌生人”身侧，哥哥也没找回来。]V竖指头示意格里芬噤声。谁能想到维吉尔那个万事不经心的弟弟居然有了孩子，还这么大了。但丁在经历那次死亡前根本没见过孩子，根本不知道世上有这个孩子，想想就可笑。
Relic只有血亲可以兼容适配，只有插在血亲的颅后终端接口才能读取数据，而被保留在Relic芯片里的意识——或者说灵魂——也只有这位接入者能读取。如果不是V打听到有个白发小伙尼禄的存在，这世间恐怕再无人能看到、听到Relic里的但丁了。那样但丁还挺寂寞的。
不过尼禄应该得适应好一阵了，Relic影像会随时随地在他身边神出鬼没骚扰着他。可怜的小伙子八成不知道Relic的血亲读取限制，不然怎么会这么不尊重长辈？从尼禄的反应来看，但丁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没告诉尼禄他们的亲子关系。
[天哪，但丁不会是一不做二不休，要隐瞒到底不负抚育责任了吧？V！]格里芬想飞出来冲V扇翅膀，被V一把摁住塞回文身，“安静待着，别坏事。”
尼禄确实已经成年，父母已没有抚养义务，不过如果但丁决定放弃，V想，自己大概会接过这摊事儿照拂一下尼禄，至少在维吉尔不在的这段时候。
尼禄那边沉寂下去，颇显异常。V彻底贴在墙上，耳朵和整个胸膛全贴上去，浑身冰凉凉的。但丁很可能开始和尼禄说正事了——看来尼禄冷静一些可以听进话了，只是V听不到但丁的言语，只有一阵无休止的沉默，还好V有的是耐心。
“先不说你骗没骗人，你怎么知道我要打听Relic SPARDA？”
高额情报里最便宜的一条就是尼禄是受教团委任进城了解Relic SPARDA的情况。是人都知道教团对斯巴达的崇敬近乎痴狂，即使不知道Relic SPARDA是否真的存在，哪怕捕捕风捉捉影他们也情愿。
“螳螂捕蝉，黄雀在后。”V悄声对格里芬说。
“斯巴达到底怎么了？……长话短说，我只知道公司被收购了。……去你家？为什么……不行，必须一五一十给我讲清楚，否则我不答应……你他妈才是累赘！搞清楚，是你寄居我，不是我寄居你！”
能和但丁这样对怼，尼禄真不是什么省事的主。V轻笑一声，如果还有机会，他会想再和尼禄喝一杯。
V听墙角很久，没有实质进展，只听出他还得在但丁家附近“偶遇”尼禄。他正打算收拾离开，听见隔壁厕所传来大吼大叫：“操！谁把我头发剃短了！但丁，是不是你！”
V快步离开，在一号公路旁忍不住愉快大笑，跳了一首雨中曲。他帮小伙子改了发型，短发更适合夜之城的尼禄，但愿他的教团不会因剪发惩罚教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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{犯罪举报：另一层地狱——找到但丁的老窝}
但丁没有公寓，他的家就是他的事务所，开在夜之城一万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一。临海，能看到一望无垠的宽阔水面和遥遥无期的海平线。V知道他为什么选择租下那里的铺面，从那间事务所看去，正映入眼帘的就是建在海水之上的曾经的斯巴达大厦，V熟悉的老地方。但丁离开那里，又离不开那里。
“V，你怎么知道傻小子现在在但丁那边？”
魔偶暗影变型进入网络，协助V远程控制街道摄像头。这一片十余个监控都是同线程控制，他边查看附近情况边说道：“如果你不相信我的技术，就把它当做是人类的心有灵犀。”格里芬阴阳怪气回应：“他算吗？至于你，尽情享受生而为人的自由吧！”
V去便利店随便买了些零食饮料，佯装路过而家住在附近。这里很冷清，DMC事务所因为一些事由已经成为一个警局的悬赏任务，只是赏金太低又地段太偏，没人愿意来，以至于任何一个路人都很突兀显眼。他看准尼禄面对门外时，拎着拐杖和购物袋经过事务所大门，果不其然被喊住：
“V！是你吗？”尼禄匆匆跑出来，纠结两秒开口，“那天在汽车旅馆到底发生了什么？你去哪里了？”
他还算客气，看来对V的好感是真。事件流程昭然若揭，换做谁都会笃定是陌生人用激将法灌醉人，趁机搞些鸡鸣狗盗的事。尼禄大概也这样想象了，至少他本可以大声诘问究竟是不是V给他脑袋瓜上凿了个接口，然后装上见鬼的Relic DANTE。
“你喝醉了，我扶你回房间休息，然后……”V刻意拉长语调。
“然后什么？”尼禄紧张地吞咽口水。
“然后你开始脱衣服，当着我的面。那也不是不行，只是和你……我不想进展那么快。”他把话说得弯弯绕绕，故作玄虚，惹得尼禄脸红：“什么？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？呃，对不起，我彻底断片了，如果冒犯了你，我得说对不起。”
[玩弄小孩感情的人会遭报应的。]话痨鸟以为V在欺骗尼禄，尽管如此，V不会为此解释。
“我不是要岔开话题，那一夜除了你，还有别人进过我房间吗？”大概但丁不许他和别人提及Relic芯片，尼禄问了一个听起来歧义颇深的问题，V就势反问，暧昧的笑挂在嘴上：“这应该我问你，除了我，还有别人进过你房间吗？”
“我想应该没有，不，就是没有。我第二天才醒。”尼禄被轻易打岔，尴尬地挠挠后脑勺。他已经适应了新发型，V忍不住夸上两句，尼禄就把疑惑抛在一边了。他热情地招呼V进屋，把但丁的事务所当成自己家一样招待客人，甚至取出汉堡加热后端给V，V也不客气，接过就吃。可能这阵工夫Relic但丁正在旁边吐槽尼禄的审美，怎么喜欢又细又长的竹竿。
V环视四周，但丁一众武器高悬墙上，没有最眼熟的叛逆和双枪。它们被主人遗落在蒙德斯塔上，曾经蒙德斯集团最具标志性的建筑，现已不复存在。
“真巧，今天又碰到你。”“这是什么地方？”两人同时开口，随后尼禄回答：“一个朋友的家，他现在……不在夜之城，我借住。”
V点头，“如果你想，也可以借住我家。你接下来要做什么？”
尼禄已经开始在脑内模拟同居景象，天知道他都幻想了什么。他咳嗽几声才说，“四处逛逛，可能会去老朋友那里看看，和你说过的，妮可。”
“有没有特别想去的景点？或许我可以给你做向导。”V不甘放弃，仍在尝试打探，他不信这段时间但丁什么都没和尼禄说。
“……斯巴达大厦？以及，”尼禄想到什么，支吾不停，“如果你方便……我想找个人陪我去……那个，红灯区那边开开眼界……叫什么，扭扭街？我不会胡来的，我保证。”
格里芬一定在翻白眼，因为V也是如此想的。V开始愧疚把Relic DANTE装在这么个好小伙身上，他已经在被带歪的路上。
老话是怎么说的？有其父必有其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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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V，hello，我是尼禄。最近忙吗？空闲就来我朋友店里坐坐。]
V根据尼禄报给他的地址找过去，抬头看看爱心和嘴唇图样的霓虹灯管招牌，又看看尼禄的短信，他没找错地址，可是……这是家情趣用品店。
会有人邀请朋友到情趣用品店“坐坐”吗？“V，你别忘了，臭小子上次还说要去红灯区呢。”格里芬煽风点火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。
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，他转身，汽车正正好停在他面前一厘米，气流把他的衣摆吹起。尼禄急匆匆从副驾驶位跳出，手口并用解释着：“V，这地址是……妮可在耍我，她的店是这辆车，我我我以为地址就是她停车的地点，操……你别误会，不好意思。呃，这鸟是你的宠物？挺稀奇的。”
“是实体魔偶，”V回头又看了一眼店面招牌，“我还以为你朋友遍布各种产业。”
格里芬忍住嘲讽欲望和眼前人打招呼，对方又是摆手又是抓头发解释了好一阵。妮可熄火下车，上下打量V几个来回，然后重重拍了尼禄肩膀一记。
“哦，嗯……介绍一下，妮可，和我一样在佛杜那长大的，她经营一家诊所，就在这辆房车。妮可，这就是V。”
妮可挺开心的，“hi，这周是惊喜周吗？先是认识了传奇赏金猎人但丁，现在又见到神秘的V！”她刚说完就被尼禄拽到一边，V能听见他们的对话。
“不是和你说不能告诉别人吗？但丁三令五申过！”
“什么？你没告诉V？你不是要泡他吗？”
“一码归一码，我只告诉过你，因为你他妈是但丁脑残粉！更何况他一直对V有怀疑和敌意。现在你偶像估计会生气了，他都不出来说句话……”
也不是毫无进展，至少得知了但丁的态度。V平静地想，但丁怎么想他无所谓，只要知道但丁要让尼禄去哪里、做什么，他就能判断出他该如何得到所要之物。
妮可装作没有提过但丁的名字，V配合装作没有听过。尼禄叫了份日料外卖，向V介绍日本街片区他最爱的几家寿司店——无一不是美国本土化的版本。
V不喜欢“本土化改良”，但对人体改造接受度很高。于是他在房车里听妮可介绍了一圈她所有的产品，不过暂时没有入眼的。妮可的医商致富之路起步不久，如果能取得正规义体医生行医执照，后续生意会很快起来，毕竟多少个义体医生也均衡不了夜之城的义体供需曲线。
“你家里淘汰的义体和电器，或者平常在街上捡到的电子器件，都可以拿来给我，灵感来了我就给你改装改装，”妮可欣赏V满布的文身，“把数据线做成文身排布，整挺好，可惜我已经文了很多图样，不然也去做一个数据线路图。”
妮可留他俩吃了晚饭，当然，依旧是外卖。房车的厨房从来不是厨房，再说在夜之城做饭的也没几户。吃过饭，尼禄说想散散步，好兄弟妮可一脸了然推着他俩下了车。沿着河畔一路走，沉寂隔在二人之中。
在某处宜人之地，他们停下，并排坐在河沿看静水深流，倒映着远岸高楼鳞次栉比，密密麻麻的窗户像一只只黑色小虫黏附在楼壁。投在空中的赛博广告荧如白昼，夜之城实际是不夜城。繁华与科技进步的阴影下，有多少欢笑、泪水、鲜血，和少年一颗初来乍到而纯真的心。
“谢谢。”尼禄率先打破沉默，莫名其妙地道了句谢。
“谢什么？”
“谢谢你之前给我联系方式，还真的来了。”尼禄声音闷闷的，V害怕他下一秒就会哭。
“这有什么值得道谢的。”
尼禄鼓起勇气，“上次我说想去扭扭街看看，你脸色就不大好……我还以为你生气了，或者误会我是什么下流的人，打算彻底拉黑我了。”
V露出无奈的笑。当时脸色确实不好，可那是因为没套到想要的信息。“没有，只是太忙了。你后来去了吗，参观红灯区？”
“没有！”尼禄矢口否认，“不去了，本来也不是特别想去。”
“我对此持保留意见。”格里芬不合时宜打断气氛，尼禄气得要上前捏住它的嘴。V看了眼手机，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一步，保持联系。”
“等等！”V被尼禄喊住，可尼禄又不开口了。
面对V逐渐不耐的神态，尼禄扫了一眼身边的河，指着问：“嘿，我是想问……这条河叫什么？”
V猜到尼禄的意图了，但是，拜托，现在还不是时候。他选择用个冷笑话尽快结束这个话题，“静静的顿。”
“什么？”尼禄没反应过来，V解释道：“《静静的顿河》。”
尼禄还是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。V想，或许这类冷笑话只适合和维吉尔讲。
“我真的要走了。记得攒点钱买个手机，老人机也行，你是我见过第一个用电话亭发邮件的人。你，一个佛杜那居民，教会了我夜之城的电话亭可以发简讯。”
尼禄吐了下舌头，“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？”
“命定的时候，”V留给尼禄悠闲背影和晦涩诗句，“‘无限掌中置，刹那成永恒。’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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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V，快看，是尼禄！旁边的女人披着他的外套，还光着腿。他是不是睡了哪个老大的女人被找上门？”
第四次见到尼禄纯属意外。城南有一片区域处在各黑帮堂口范围重叠之中，经常发生帮派火并流血事件。V接了一项不得不穿过火线的委任，路上目击一场街头枪战。事不关己，他本想叫出魔偶暗影变成滑板快速通过，却听到格里芬如是说。
他随格里芬视线看去，躲在立交桥柱后面的人顶着显眼的白色短发，看一眼便能确定是尼禄。他身边有个赤足的女性，穿着尼禄的蓝色外套。如果他们不是在硝烟四起的大街上而是处于某间宾馆，V无法否认格里芬的猜测。
与尼禄交火的敌人在高架桥上。如果湛蓝玫瑰是自带导航的智能枪械，从下至上迎敌的尼禄也不至于处于极度下风，但对于善于破解网络的V局势就没那么吃力了。V用暗影扫描战场制造电磁短路，接入局域网的所有被锁定敌人顷刻间失去战斗能力，瘫倒在地。他从黑暗中走出来，不紧不慢经过惊讶得合不拢嘴的尼禄，格里芬出来拉住他飞到高架桥上处决敌人。尖利的金属拐杖成为敌人生前最后见证的物品。
尼禄听一百次神秘猎人V的故事也不及这第一次亲眼见到的。雁过无痕的黑客比只会用刀枪棍棒的混小子，效率确实高很多。
V在桥上清扫战场，阳光勾出他颀长的轮廓，逆光阴影下看不出他的表情，不过心情应该不错。从尼禄的角度仰头望去，他像自天上降临的，只是翅膀长到了魔偶身上去。
并驱的另一条桥浮出一个鬼祟身形，只见一记火箭炮轰到V脚下，桥面崩裂水泥块飞溅，烟尘里V即将坠落。
“V！”尼禄大喊，他来不及接下落的V，只听见格里芬喊了声大小姐，有什么飞过去——
视野再度清晰时，V胳膊被人拉住。他悬在桥边晃荡，抬头看去，金色长发垂到他们连结的手上。
翠西把他拉回桥面，V喘匀呼吸，“由衷感谢你，再一次。”
斯巴达兄弟与翠西是旧相识，被单独分离出V之后，他向翠西借助魔力感知但丁所在，从蒙德斯集团窃出Relic DANTE。讽刺的是，他自己并不能激活芯片。顺便一说，女恶魔花了好大工夫才接受眼前黑发碧眼的新人物，还是在V精确报出斯巴达家对翠西的欠款额后。
“Relic DANTE一切还好吗？”翠西顺着V的目光向桥下看去，“噢，他就是尼禄？挺好的小伙子，难以想象但丁居然——”
V打断她，“芯片已经插在尼禄身上了，但丁现在应该在孩子身边生龙活虎讲笑话。”
格里芬两只爪子一边抓一个人，带着V和翠西下桥。V在空中就听到尼禄和那位赤足女人的对话。
“他是赛博精神病吗？”
“什么？他没发疯，他是来帮我解围的。他叫V，你一定听说过他。”
“噢，近期突然出现的着急要钱的名人。”她开着一家委托中介酒吧，作为老板娘自己偶尔也接任务，对道上风风雨雨的基本敏感度还是有的，“如果他是赛博精神病，我倒还可以给他介绍个医院。我曾认识的某人开了一家以他名字命名的精神病院，夜之城分院，总部在哥谭。”
尼禄没接她玩笑话茬，眼神黏住飞落至身边的V。
“很巧，如果不是神刻意安排，我开始怀疑你是否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，”V走向连连摇头的尼禄，脸色并不算好，“你为什么来这里？这里很危险。”
“感受到了，还好有枪傍身，”他晃了晃湛蓝玫瑰，“也谢谢你出手，没办法，我必须要去培育基地——”他话音戛然而止，就像被谁勒令。
V和翠西飞速对视一眼，他听到自己心脏清晰跳动的节拍，一瞬间像是要从胸腔飞扑而出。那八成就是但丁的目的地，也是他的。培育基地，蒙德斯集团全资控股的一家植物园，坐落在南城郊。2077年，大陆不再有大量自然食物，蔬菜都是流水线出来的工业设计品，肉类更是工厂的纯人造产物。当然，真正纯天然的肉与菜依旧在上流社会流通，最终流到每户豪宅别墅的餐桌上。
据说蒙德斯的餐桌曾供上斯巴达纯天然的肉，他的意识被提出至Relic芯片后，肉体被做成高档欧式餐肴。V只是听过这样的传言而无从考证，希望但丁没出现在下一张餐桌上。
在找到尼禄之前，他排查过斯巴达大厦和蒙德斯大厦，目标尤里曾都不在其中。培育基地也属于蒙德斯园区，空间充分得做什么坏事都方便。
要去基地必须淌过这片火线阵地，无怪乎尼禄到这里来。
“V，你脸色很差，要不要休息一下？顺便，这位是……呃，我刚救下的路人。”尼禄想起身边的女士，“她没穿衣服倒在路上，我给了她我的外套，这就是全部经过。”
“别提了，我在进行一项委托任务，不过出了点状况……”蕾蒂报出名字和自营酒吧，大方承诺给他们七折优惠。但丁肯定在一旁欢呼，他喜欢去蕾蒂的酒吧点草莓圣代，不过可惜变成芯片意识的他没法再吃真正的东西。尽情伤心吧。
他认识蕾蒂，准确说，维吉尔和但丁认识蕾蒂。只是V无心叙旧或说邂逅，他离他的目标已经很近了。
方向既已明晰，接下来只需做好充分准备。女士们结伴离开，格里芬陪V清扫战场，而尼禄磨蹭不肯离去。
V看着大男孩在身边绕来绕去欲言又止的模样，给他个话题：“尼禄，你去培育基地干什么？”
“呃……好吧，我和你说。我来夜之城是来打听Relic SPARDA的，我听说它被藏在培育基地。”尼禄可能永远也学不会撒谎，在V身边打转解释。
V叹了口气不再追问。他想象得到老油条但丁是如何拿Relic SPARDA作饵，像给小毛驴吊根胡萝卜似的诱骗尼禄前进，从而达成他的目标。但丁的目标是什么，救出他哥，还是独自再一次把蒙德斯集团闹个天翻地覆，继摧毁蒙德斯塔后，再度破坏蒙德斯手下一大建筑区？
拐杖钩住男孩兜帽，免得他转更多圈把自己转晕，“打听到消息，然后呢？”
男孩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，挠着后脑勺移开视线，“回佛杜那？”
“立刻？”难得的出差，尼禄居然一板一眼做任务然后回去复命。
“不然呢？”
尼禄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呆。V没有过多思考脱口而出，“夜之城以北有个小城市，叫红墓市，那里是我的故乡，景色不错。如果你愿意，我们可以一起去游历。”
收到邀请的男孩脸略微烫红，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回应着自己不一定有时间，不过……如果有空，他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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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虽说这小子有血统，可V你看他的样子，穿上龙袍他也不像个太子！]
跑车停在马路边，后车门自动旋开。尼禄不自然地拽拽领带，手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。
“我们特意给你留了右后方的尊驾，”格里芬落在副驾座上不满地说，爪子把皮椅抓出几个小窟窿，“我以为V的副驾员是我。”
“得了吧小鸟，安静点，”尼禄对着格里芬做鬼脸，看到正专注开车的V，“嗨……你这是染了白发？”
“猜猜看。”V心情不错。魔偶噩梦变成跑车，还是引擎涡轮全部一比一配齐的高仿货，省了一大笔车钱。反正超跑不会是舞台上的漏洞，有钱人真车到手也会改成独一无二而面目全非的模样。
尼禄一定也意识到这车有多昂贵，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这份诱惑，男孩就更不用说。他看着驾座繁复的表盘啧啧出声，“石中剑？这车能买十个我。”
“你是唯一不可替代的，没有你，我们成不了事，”V撩拨他，“它叫噩梦。”
怎么会是噩梦？美梦还差不多，香车在座，美人在左，尼禄还穿着一身他原本没听说过牌子的定做西装。
上周V领着尼禄去高定店，从头到脚，从帽到鞋，连领带夹和袖箍都配了一套。V也订了一身，付钱的时候没有尼禄想象中赛博都市人转账时发亮的眼睛，而是老式做派，像五六十年前电影里的特工，拎着一个黑色皮制手提箱，咔哒一声开锁，崭新的连号现钞整齐码在箱中。
他从洗钱团伙手中得到这一皮箱。抢来的钱怎么能光明正大进账户呢？
夜之城的店铺从不问金钱出处，他们欢迎慷慨又着急的客人，这样的人付300%的价格。一周内加急制作，今天刚取到成衣便喊来尼禄穿上。宽肩窄腰，走线完美，除了尼禄有些傻气的表情，没人会质疑他的出身。而尼禄的表情仿佛在说他就像辛德瑞拉遇上仙女教母，或教父。
“但是，为什么是少爷和随从？我一点也不像大户人家出身，依我看少爷和保镖还差不多，我来演保镖。”说是这么说，尼禄很乐意看到毕恭毕敬的V，即使是演戏。
舞台主角必须是尼禄，当聚光灯打在主角身上，配角才有空间于黑暗中离场。当V说明要与尼禄同行前往培育基地大楼时，他以配角协助主角为理由试图混过关。这次即使是尼禄也感到奇怪了。蕾蒂问过他V是否是赛博精神病，尼禄当时给出否定回答，而现在，恐怕不好说。
大凡创作者都有些古怪，诗人更是如此，灵感到访时你不知道敲门的是哪一位。尼禄在心里说服自己也说服但丁。他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受，作为补偿，对于事物条理的逻辑要求就没那么高了。
专心看路的司机一身黑色西装，换了一头白色长发似乎更加飘逸，打方向盘的双手套上黑色长手套，像个涉黑文艺工作者。
至少不是打手，体格就不对，我比较像。尼禄想着就尝试绷紧肌肉，胸和上臂处布料被紧紧撑着。
“玩坏了要照价赔偿。”V瞥他一眼，嘴边不自觉带起一丝笑意。
这是“从南加州远道而来”的阔少爷和他的随从兼司机，对蒙德斯的纯天然蔬菜感兴趣。他们预约拜访时间，堂而皇之开进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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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V，你为什么非要和尼禄一起去？但丁在他脑内，谁知道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。]
魔偶文身被西服包裹严实，V当作没听到格里芬的质询不回复。然而他到底为什么要把尼禄牵扯进来，让他也遭一份风险？如此自私又不负责任。
除了主角配角的游戏选项，他完全可以一个人溜进基地找到尤里曾，比起有尼禄在前侧吸引注意力会更有难度，但有格里芬和暗影，他应该能做到。
只是那样他只能独自一人为生存而赴死，没有人见证，没有人挽留，只有不知情的男孩还在远方等待一个人的消息，期待一个人再次出现。他宁愿让男孩看到、知道，或许还能得到男孩不争气的眼泪。
他真不是个好亲戚、好长辈，虽然他本来也不是。
V跟在尼禄身后进入培育基地大楼，绯红女王和湛蓝玫瑰都放在了车上。他们顺利过了安检，没有任何武器，一米九的个子差点撞上安检门横梁。进入会客厅，蒙德斯的经理已经在此摆笑迎接。大部分业务交涉由V完成，一副深耕供应链领域的专业模样，考问企业拓展前景。而尼禄确实像被迫出来督工的家族少爷，问出的问题则是“基地内哪种蔬菜最好吃”。
业务交涉大概一小时，接洽的气氛不错，V给了尼禄一个眼神，二人心下了然。他们做过计划，尼禄在台前吸引主力，V去幕后寻找Relic SPARDA。
“重要电话”适时响起，V起身搭手在尼禄肩膀，弯腰咬耳朵：“今次以后，有机会再请你喝可乐。”
他道声失陪走得匆忙，尼禄根本来不及反驳，他不是小孩子了，他要喝啤酒，哪怕果啤也行。
“尼禄，保持通话。”V走到角落假装接听所谓的重要电话，敲敲隐藏耳麦。他分享给尼禄一个，小小的正贴在尼禄耳背。
酒吧一晚只给尼禄做了必要改造，没有凿sim卡内置槽，因为V当时还没打算和尼禄一起行动，在最初的计划里尼禄是路径，而非同伴。随着事情变化至今，想后悔也不行了。
主角少爷没法回应，V知道这男孩在努力拖延时间。
他面色如常走过安保人员，仿佛真的因为洽谈涉及商务机密而要找一个无人角落。他沿着脑内的参考地图进入消防楼梯，那里没有人，组织松散的基地大楼远不能和蒙德斯本部相比。蒙德斯把尤里曾扔到培育基地，是否意味着他在丢失Relic DANTE的同时彻底放弃了维吉尔？
尼禄在屋内问些有的没的，包括各种蔬菜的培育要点和喜好条件。而V一路气喘吁吁跑到地下一层。他通过监控摄像头黑进附近三四个保安的局域网，悄无声息解决他们，同时听到尼禄“顺便”问起Relic。
基地的经理很意外，Relic芯片业务在蒙德斯本部市中心大厦，而尼禄问的还不仅仅是Relic芯片，而是Relic SPARDA。
“尼禄，别多嘴！你会引起怀疑的！”格里芬通过隐蔽通讯吼他，然后与V感应：[一定是不老实的但丁！他想把场面搞砸逼你动手，他根本不知道维吉尔还能回来，他只想烧光基地、烧光蒙德斯的夜之城！就该把他先拔出去！以后怎么办，放任他祸祸尼禄一辈子？]
[现在顾不上他了，尽快找到目标才是正事。再者，等维吉尔回来，他会操这个心的。]V找到地下间的门，寄希望于尼禄还肯配合他：“尼禄，就现在！”
通讯装置传来爆炸和电流声，随即是呼喊和脚步声。他大叫着装出一副受惊吓又痛苦的样子：“机械臂过载了，这里的磁频为什么他妈的这么高！有没有义体医生，我要换备用手臂！”整座培育基地同时过载，照明全部熄灭，联入局域网的警报系统也瘫痪了，包括地下室。是V的杰作，被移花接木到尼禄的义体爆炸上。
无线电还可以使用，基地的保安全部被传呼机召集到尼禄所在楼层，地下室彻底无人看守。V用手杖撬开地下室的门，看到地面的万千根藤蔓向这里延伸，仿佛一片地下雨林，又像活体的地下溶洞。
难怪他们把尤里曾放置在培育基地，蔬菜大棚是绝佳遮蔽处。如果蒙德斯要他成为力量容器，这里确实比市中心的大厦更合适。
这见不得人的可怕植物，Qliphoth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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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入这间室内开始接收不到尼禄的信息，他一定已被安保团团围住，当作可疑的恐袭分子对待。格里芬先一步被安排去取绯红女王和湛蓝玫瑰给尼禄。兵分两路，V用手杖劈砍出一条通路，看到尤里曾坐在巨大手术椅上。
“谁会在这里给你安装义体呢？根本没有合适的型号。我可以把我的分享给你——”V走近虚弱而无法动弹的尤里曾，“你我枝蔓扭结，根部也相互缠绕。”
仅仅两个月的生命要在这里画上句点。他对自由并无吝惜，但想到被他利用的男孩生死未卜……但愿维吉尔保有他的记忆，仍愿意救人于囹圄。
他爬上手术椅，杖尖对准尤里曾胸膛的端口，堪堪停留两秒便插入进去。整个房间充满数据传输的荧蓝色光芒——
“这是什么力量？”
睁开眼，椅子上躺着完整的维吉尔。可是V还站在原地，保持着拄拐杖的姿势与本体联结，他没有被融合、消失。
“……Ctrl+C的力量。”这就像打字员误把Ctrl+X按成Ctrl+C。上天对斯巴达兄弟开过玩笑，现在又要对他开一个，可他很乐意。V心想，他不再需要祈祷维吉尔救出尼禄，他可以像幻想中一样亲自做这件事。
“我们先救出尼禄再细说，毕竟他是但丁的孩子。”
“绝无可能。”虽然反驳很强硬，维吉尔依旧拿起阎魔准备出发。
他们到大楼会客层，看到躺了一地的尸体，血把地板洗透。尼禄早换上备用机械臂，头发衣服被血染红，刀刃挂的血珠还在往下滴落。格里芬扑棱着翅膀，困惑地看着V和维吉尔并肩。
来者不得不接受现实：男孩把整楼的员工屠了，不需要任何人援救，赛博精神病竟是他自己。
比起血和暴力，男孩更在意电视中的人物活生生出现在眼前。“维吉尔……？V，还好吗？Relic SPARDA呢？”V不着痕迹往前一步，挡在尼禄和维吉尔中间，“这是个很长的故事。现在，先把但丁还给维吉尔吧。”
尼禄瞪大双眼，V果然知情，倒霉催的芯片就是V安装的。看到V和维吉尔亲密无间就够让他眼红，事实更是让人不爽。一切都是V安排的，而自己傻乎乎情愿被利用。他不甘心地瞪了V半晌，还是选择红着眼眶低头让出芯片。
不谙世事的乡镇男孩掌握的信息太少了，没资本和V谈条件，可他还想明天再见到V，一起吃饭一起兜风，后天也见，大后天也见，最好找个时候带他回佛杜那。
V取出尼禄存储槽中的芯片，同时听到尼禄问道 ，“你和维吉尔是什么关系？”男孩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，显而易见的情绪把V惹笑却没有得到回答。
V把芯片递给维吉尔，“保管好Relic DANTE。”维吉尔收起芯片，却没有插进卡槽。有些事情他必须独自面对。
尼禄见V不理他反而与维吉尔交代事情，想来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。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，强忍着不落下。
“蒙德斯骑士团很快会到，”维吉尔推鞘现阎魔，“你们找回他的叛逆和热武器。另外，你一直猜错了，尼禄是我的儿子。”
两个错愕的人来不及反应就被维吉尔打开次元送出。
落地并非蒙德斯塔旧址，V环顾四周，很快意识到这是他熟悉的城市。他们被传送到红墓市，斯巴达家附近的街巷。别告诉他但丁的武器被藏在旧家中。
眼眶仍红红的尼禄哪里见过这种招数，大喊城市套路深我要回乡镇，但在回去之前他有太多问题需要V解答。
“说来话长，或许我们可以在找叛逆的路上聊聊，”V唤出格里芬，胳膊举起眼见就要被拎走，“欢迎来到红墓市。我曾邀请你，你今天有空吗？”
尼禄眼疾手快抓住格里芬另一只爪子，搂住V的腰贴上，“没空也得有空。”他想耍个帅，可红眼眶和不停吸溜的鼻子只让他可笑又可爱。
“别哭了。”
“我没哭。”
“再哭就没人喜欢了。”
“我没哭！”
嗯，格里芬评价道，又沉又酸臭，我是说这小子身上的血。
旧委托出清，新委托出现。小伙子红着双眼，神秘人还在眼前。属于他们的篇章仍会继续。
FI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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